（營口之窗“生活隨筆”）我也記下“一件小事”

文/張世海

昨日上午，北京352路公交在途車上。

路況好，車速平緩，剛好坐滿的旅客大都在閉目養神。打橫就座的我，朦朧中忽然感覺有人跌倒。抬眼一看，只見對面座椅上一男子，正彎腰俯身頭朝下，一只手在腳下抓撓，好像要夠什么東西。他人高大粗壯。哈腰時，頭都快過通道中線了。可能是夠了幾下沒夠著，就喘著粗氣直起身子。這時，我才看出，他大約三十剛出頭，衣著簡樸，幾近寒酸。看長相，他身體的“發福”，明顯和年歲不搭。肚子太大，坐著更哈不下腰，難怪這么大喘氣。

哪曾想，沒過一分鐘，他又哈腰去摸。什么東西這么不舍得啊？我帶著好奇，順著他手的方向看去，才發現他腳下旮旯處有一枚硬幣。看大小不像五分或一元的。本來就不太靈活的手，坐著去撿腳下恁小的鋼蹦子，的確有點難為。大概是沒撿到，又喘不上來氣兒，于是又把身子直起來——脖頸子綻出條條青筋。因為戴著口罩，看不到臉。

可更沒想到的是，稍頃，還是不到一分鐘，他又重復了前兩次的動作，而結果，也同前兩次別無二致。

我的確有點兒替他著急。但也因為可憐有點生他的氣——至于嘛！值得嗎？是啊，若是富貴者，誰會在意這一兩毛錢啊（對了，人家富貴者也不會坐這公交車）！時下，就是坐公交車的年輕人，甚至有些中年人，也不屑于撿這枚掉到地下的鋼镚兒啊。

這時，我腦子里飛快閃出半個多世紀前的一幕：一天早起，和我住同一帳篷里的一位南方入伍的新兵，還沒穿上鞋，就床上床下亂翻。后來才知道，他的一枚硬幣掉到地板縫里了。沒出早操，沒吃早飯，還白搭上好幾十顆淚珠子，最終也沒找出來這枚鋼镚——就是年紀小，沒見過世面，但卻太知道錢的珍貴的緣故啊！

還沒等我腦子里的“老電影”落幕，忽然發現一位穿著米色呢料正裝的女士緊步走來。她把挎包輕輕向后一甩，蹲下身子，款出玉手，一兩下就把那枚硬幣給撿起來，交到那位男子手上。男子顯然是點頭稱謝。

供稿作者：張世海（營口人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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