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營口之窗“營口故事”）揭秘最后的隱私（小小說）

文/李同雁

公元1990年，沈陽機場一架美國麥道客機，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，瞬間升騰在8000米高空，向它的終點站---昆明飛去。客機里并排坐在一對中年夫婦，從裝束到長相看上去都很普通，只是從他們溫情親密的話語中，讓人隱約感到他們一定有過一段不平凡的經(jīng)歷。

剛過知天命之年，他們經(jīng)過20多年的打拼，終于事業(yè)有成，創(chuàng)造出了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，目前已擁有一個星級賓館和四家連鎖店，資產(chǎn)已經(jīng)過億。也許是他們共同的經(jīng)歷，使他們對善良有了共識，同時對這兩個字理解的更為深刻。因此，他們富了不忘回報社會。這次昆明之行，一方面放松一下，更主要的是看望昆明大山里他們資助的“希望小學(xué)”和那里的孩子們。

如今事業(yè)上彼此比較滿意了，只是一件事情讓他們糾結(jié)，那就是他們結(jié)婚這么多年由于妻子的原因，至今還沒有孩子。從常理講，這么大的家業(yè)后繼無人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。因此，妻子為此經(jīng)常感到愧疚，而丈夫從來沒因此埋怨過妻子，可越是這樣越讓妻子感到不安，她多次善意地和丈夫提出離婚，都被丈夫拒絕了。

此刻，妻子又皺起了眉頭開始一言不發(fā)。丈夫一下就讀懂了妻子，一定又在為孩子的事發(fā)愁了。他笑著拉過妻子的手說：“還愁，一會到了山里，那一群孩子都是咱們的兒女，還怕你要不了呢。”妻子終于笑了。

這時，丈夫從包里拿出了微型錄像機，對著飛機窗外錄了起來。他突然像發(fā)現(xiàn)了新大陸一樣對妻子說：“快看那！看看這祖國的大好河山，你會忘掉一切煩惱。”

妻子把目光投向了窗外，果然，一幅美麗壯觀的圖畫映入眼簾：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妙，把整個大地有序的切成無數(shù)塊碎片；山巒起伏，形態(tài)各異，真是山之雄偉而俊秀；水流千條而淡雅，或清澈而泛光，或湛藍(lán)而深邃。那一片片植被，為大地披著綠衣，更顯出無限的生機和活力。俯瞰這山山水水，讓你自然聯(lián)想到，它宛如一塊巨大的宣紙，把無數(shù)個版畫畫家的作品裝裱在一起，把這種美感一下變得更加精美、大氣并推向極致！讓你真正領(lǐng)略到偉人“江山如此多嬌”那詩意的真正境界。此刻，讓你無法抗拒的陶醉在那詩情畫意之中……

飛機像展翅的雄鷹，在云層里穿梭著，此時，飛機高度指示表已指在10000米處。空姐不錯過時機的提醒大家一會看長城，一會看長江，讓你目不暇接。此時的長城，猶如孩子們堆積的長長的積木；那長江宛如一條蜓婉綿長的銀色緞帶，恰到好處地飄逸在這美麗的圖畫之中……

正當(dāng)大家興致勃勃的時候，突然，飛機出現(xiàn)了顛簸，而且越加強烈，這時，空姐盡管盡力掩飾自己，但依然透著沉重的心理表情。她壓低聲音說：“現(xiàn)在把實情告述大家，飛機遭遇鳥群，發(fā)動機出現(xiàn)故障，請大家相信，一定能排除故障。但，我們要有最壞的打算，現(xiàn)在把表格發(fā)給你們，你們要抓緊時間，把最要緊的話寫在上面，一旦發(fā)生不測，有人會設(shè)法將消息送到你的家人的……”

大家用顫抖的手接過表格，一幅幅驚恐的面容，彷佛感到死神已經(jīng)逼近，而中年夫婦還比較沉著，他們接過表格，相互遞了個眼神，很快表格填完了。

妻子深情地看著丈夫說：“能告訴我你寫些什么？”

“已經(jīng)到了生死關(guān)頭還有什么隱私嗎？其實，我們婚前我已經(jīng)有了自己的兒子”

丈夫開門見山，說完停頓下來，他在等著妻子的發(fā)落。但妻子表現(xiàn)的毫無怒色，異常坦然，她一句話沒說，只是笑著示意他接著說。

“那是22年前，我下鄉(xiāng)來到就是現(xiàn)在我們資助的云南山區(qū)，當(dāng)時我是點長，半年后，本點一個女生闖進來我的情感世界，于是，我們有了花前月下，也有過海誓山盟，終于有了情不自禁偷吃了禁果，并偷偷的把孩子生在了社員家。回城時，我毫不猶豫地把名額讓給了她，臨走的前一天晚上，她和我聊了一晚上，她哭的是那么的傷心，最后她說了一句話：‘回去后，工作安頓好我一定來接孩子！’我死守著這個諾言，期待著有這一天，一等就是3年，可等來的是一個讓我?guī)缀醣罎⒌南ⅲ呀?jīng)成了她老板的夫人……回城后，我也多次想過，把孩子盡快接回來，可那時，你已經(jīng)闖進了我的感情世界，我真的怕再失去你呀！所以一直把這件事瞞到今天。丈夫一臉的愧疚。

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了，從來惜時如金的丈夫，今天更覺得時間如此寶貴，他用時只有5分鐘，他顯然加快了語速，他是在和死神搶時間，把寶貴的時間留給妻子，他知道，平時的千言萬語重要，而今天應(yīng)該是字字千金那！

妻子聽完丈夫的話，顯得很平靜，她溫情的說：“先不要說誰怪罪誰的話，聽我把話說完吧。其實我們是同年插隊的，我去的是內(nèi)蒙古大草原。共同的理想、愛好，讓我們有了愛慕之情。那時，我們都愛好學(xué)習(xí)，所以，業(yè)余時間一起補習(xí)功課。后來，為了確保他上大學(xué)，我毅然放棄了考大學(xué)的念頭，從此，他的洗洗涮刷全由我承包了，那時我家境好，時常寄些錢來，我舍不得花一分，幾乎全部用于給他買輔導(dǎo)材料和補充營養(yǎng)上了。他如愿以償?shù)目忌狭舜髮W(xué)。臨行前的晚上，我們聊了很多，他說了無數(shù)的感激話，當(dāng)提到我肚里的孩子時，一向‘男兒有淚不輕彈’的他落淚了，而且哭得那么動情，他一再囑咐我把孩子撫養(yǎng)好，一定等他回來……一段時間，我們保持鴻雁傳書。半年后，孩子該出生了，那時才想到難啊！那個年代未婚先育會成為笑柄，所以，我躲在一個平時相處很好的牧民家生孩子。生產(chǎn)時意外出現(xiàn)大流血，加上跟前沒有醫(yī)生，孩子大人的命總算保住了，但留下了終生不育的遺憾。這其實還不算最痛苦的，兩年后那個他竟人間蒸發(fā)了。后來聽說他到了國外拿了綠卡，找了一個洋妞。那時我想到了死，感到世界如此灰暗，幾乎不相信世界上還有什么值得信賴的。也許冥冥之中，上帝安排我們今生有緣，在你開的小店里吃了幾頓大餅豆腐腦，讓我初步了解了你的為人和善良，我毅然辭去了吃皇糧的工作和你一起打拼，期間也有把女兒接回來把實情告訴你的打算，也是因為太愛你了，所以也一直守住了這個秘密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那咱們‘同是天涯淪落人’嘍？！我一直堅信，上帝會眷顧好心人的。這不，幾分鐘里，我們一下收獲了一兒一女，這回還愁事業(yè)后繼無人嗎？”丈夫這時還那么幽默。

飛機還在顛簸，可此時，他們面對死神的逼近是那么的坦然。

丈夫理直氣壯的說：“難道彼此還有什么值得怪罪嗎？我們何罪之有，是他們褻瀆了神圣的愛情，他們才應(yīng)受到道德的譴責(zé)！”

妻子贊同的點點頭說：“是我們拯救了曾經(jīng)被破損的愛情，讓它如此之美，即使到了另一個世界，我們也要將這偉大的愛情進行到底！”

此刻，他們感到今生無憾了，一定是愛情的力量，讓他們變更加跟勇敢和堅強，面對死亡，他們還是如此坦然。他們微笑著，隨即緊緊地抱在了一起，視乎任何力量都不能把他們分開。

有時，愛情的力量會感動上帝，大家驚喜地聽到空姐激動的聲音：“故障排除了，我們勝利了！飛機一掃陰霾，大家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。這歡呼聲也是對這偉大愛情的禮贊！

飛機在藍(lán)天上又恢復(fù)了平穩(wěn)地飛翔，它載著這對中年夫婦，一起去播撒愛心和愛情的美好故事，與此同時，他們也將不斷地收獲美好和幸福！

供稿作者：李同雁，營口之窗特約撰稿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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